太阳旭旭升起,大地再次恢复了光亮,山上那些绿色的光点随着阳光的到来渐渐的隐进了草丛中。
“啪嗒”
绿叶上掉落下来的露珠砸在洛沧额头上,几只飞鸟在他头顶飞过,还不忘鸣叫几声,仿佛是在告诉他,该回家了…
房前不远的一处草坪上,稀稀疏疏的十几个人聚在一起,其中有一女子扶着一位病殃殃的中年男人,中年男人软弱无力的双腿不停的抖动着,仿佛就要倒下去一般。这二位,自然便是洛沧的爹娘。
围绕在二人周围的十几号人都是附近的村民,但这其中有五人,单从他们的着装便能轻易看出是外人,平民的衣物大多简单、粗糙,而这五位的衣物却是光滑细腻,昂贵无比。
这与众不同的五人是四男一女,两位站在后方,头部微低的男人显然是下人,而在他们前方的三人便是主人了。
其中一男子负手而立站在一男一女旁边,目光时不时扫过人群,眼神中充满着轻蔑。
那一男一女也并未好到那去,在众村民的目光中故意装出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,只是在面对着身边一位老人时,他们才会收敛一些。
“爹,我和大哥都进入了帝国的学院,未来几年或许不会再回来了。”说话的是那名少女,少女长相并不算出奇,但那声音却是甜美。
少年站在一边,待少女说完,他便跟着点点头,说道:“爹,不如你与我们一起走吧,我们在学院附近找个住处,如何?”
“这…”老人内心纠结无比,虽说子女进入贵族学院,但学院的规定却是几年不能回家,这让老人难以接受。
老人也知道,若是与子女一起出去,人生地不熟,又无人陪伴,孤独寂寞,对于已经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折磨。
“你们…退出学院,回来生活吧…”微颤的声音从老人喉咙中传出,他那呆滞的目光看着两位孩子,眼神中净是不舍。
待老人此话说完,站在一旁的男子表情却是微怒,他对着老人喊到:“老头,你可知道加入学院有多少好处?不管你同不同意,总之这二人是绝不会再和你待在这肮脏的地方。”
“师兄,这是我爹…”少年推了推一旁的男子,用轻微的声音对他说道。
男子眼神不屑一撇,冷哼一声,道:“爹又如何?如今你二人如此有出息,他却要你们断送前程,这与谋财害命有何不同?”
“同你们出来前老师曾交代我,要我定将你们带回去,你二人的资质在学院中可评为上等,日后多加培养,超过老师也并非不可能,岂能在这穷山僻壤中荒废过去?”
男子的这席话仿佛一把尖刀一般刺入老人心头,让他内心泛起一阵绞痛。多年前老伴去世,老人便独自一人担负起了照看两个孩子的责任,老来得子本就不易,况且还是龙凤胎,老人整天忙里忙外,他却从未有过怨言。
千辛万苦将孩子拉扯长大,老人本是直立的腰板却在几年内便驼背起来,而前些天一位飘然若仙的老者突然找上门来,说要将老人的两位孩子带去帝国之内,还容不得老人拒绝,那老者拉起两位孩子的手,便踩上一把飞剑,朝着某处飞去,老人跟着他们走到门外,呆滞的老眼看着两位孩子渐渐消失的背影,站在门口呆了许久,眼中泪花不断闪烁…
老人思绪万分,他目光紧盯着男子,心中不断回忆着男子的那番话,随后,内心的千丝万缕只能化作一声叹息,消失在无边无际的空中。
“那…你们在那学院中要好生学习,我老头还是舍不得这地方,你二人随他们去吧…”老人说完这话,便转过头往家中走去。在他转过头后,两只老眼已经被泪水沾湿,眼前所见的东西已经有些模糊不清。
老人佝偻的背影印在两位孩子眼中,往事一件件他们脑海中浮现而出。
“爹…”
两位孩子欲要起步跟上老人,却被身旁男子一把拉住,说道:“这种地方有何好留念,今日是你二人正式拜师的日子,错过了时机可不好。”
少年看着男子的眼睛,片刻后,却是点点头,轻声道:“师兄,走吧。”
“嘿,洛阳,洛青!”
幼稚的声音响起,众人的目光循声而去,只见在那铺满石子的小道上快步走过来一位背着竹筐的少年。
少年快步跑到一对夫妇面前,喊了一声“爹,娘”,便转过头,笑脸盈盈的看着另一对少年少女。
少女有些惊讶的叫了一句:“洛沧?”
“洛青,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吗?”洛沧笑这说道。
少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,便恢复了先前的高傲,说道:“对,不认识了。”
洛沧尴尬的笑了笑,便将头转向那位少年,叫了一声:“洛阳!”
少年却并未做任何回答,甚至未曾看过他一眼,而前者的目光一直汇聚在那位高大的男子身上。
“师兄,这是我和妹妹曾经的伙伴。”
“伙伴?一个生长在穷山里的废物而已,还不配当你们的伙伴,记住你们的身份,现在的你们,不是随便一个废物都能够被你们称为伙伴。”
“师兄说的是…”
洛沧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见,他又看着少女,问道:“我们不是伙伴吗?”
少女噗笑一声,嘲讽道:“曾今是,可现在不是,未来也不是,请看清楚你的身份。”
“你二人带着二位主子先走,我一会就到,”男子对着身后从未开口的二人说道,旋即他又将目光转向洛沧,不屑道:“小子,认清身份,滚远点好,有些人你永远高攀不起。”
“哦…”洛沧轻哦一声,看了一眼早已走远的洛阳、洛青二人,曾经与他们在一起那种熟悉的感觉在他内心顿时间便烟消云散,他回过头,拉了一把洛峰与宋洁,说着:“爹,娘,回家吧。”
“等等!”男子对着洛沧喊到,“你身上怎会有青冥果的气息?”
“青冥果?那是什么?”洛沧问道。
“一种碧绿色果子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有?”
男子伸出一只手,“给我,你不配拥有它。”
“不行,这是要给我爹治病的!”洛沧语气很是强硬,他死死护住装满药草的竹筐,还有那众多草药包裹着的碧绿色果子。
“哼,”男子一把抢过竹筐,随后顺势一脚将洛沧踢倒在地,还不忘对着后者骂一声:“废物!”
“把东西还我!”洛沧表情狰狞,一把从地上爬起,欲要扑过去抢夺竹筐。
“沧儿,让他拿去吧,我们招惹不起…”洛峰挺着虚弱的身体快步跑到洛沧身后,把他拉到一边。
他将框中药材尽数倒出,翻找一番,便从中掏出来一枚鸡蛋大小的果子。
“果然是青冥果!”男子将果子放在鼻下嗅了嗅,果子散发出的清香钻入鼻孔,让得他脸上笑容绽放。
“这脏东西还你。”将竹筐扔回洛沧,男子手一挥,一柄飞剑便凭空出现在空中,他一跃上飞剑,头也不回的追着前方四人而去…
“老洛,你儿子有孝心,知足吧。”
“洛沧,好样的,没给你爹丢脸。”周围众人见着洛沧与洛峰狼狈的样子,不忍出声安慰到…
“走吧走吧,都回家吧。”最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声,周围众人接着便陆陆续续的返回了家中。
“老洛,沧儿,把药收起,我们也回家吧。”宋洁捡起被扔在地上的竹筐,一点一点的收拾起散乱的草药…
众人纷纷离开了此地,此处再次显得荒凉,只是在离这不远的一处房子中,一位老人正站在屋檐下,呆呆的看着这早已空荡荡的地方,在他的脑海中,还一直回忆着少男少女的面庞……